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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套白狼的宋归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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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会是繁芜城的小型交友会,在花朝节前夕通常会有很多起这样的集会。


宋温凉出了门,沿着满地的梨花往前走,叫卖声不绝于耳。


除却梨花,还有桃花、樱花、栀子花,茉莉花被穿成串挂在木头做的、横生出的木枝上,花养人,人与花比娇。


再往前走去,有持剑修士和腰间坠着法器的人出现,拐过一个巷口,脚下石阶温润,有谁用灵符造了蜃境,烟气氤氲。


凡人与修士混杂,蜿蜒迤逦的小河旁,宽阔的草坪上,亭中有人高声阔论,亭前不远处,围了一圈人。


宋温凉好奇走过去,翘头看去,是有修士在以文会友。


众人图个热闹,在一旁安静看着。


还有拿着小本子不知道在记什么的修士,大概是观人间的人。


听旁边人低声耳语:“顾家也来人了,看来繁芜城城主要同顾家合作的事板上钉钉了。”


顾家?


宋温凉将自己的目光从论道的两个人身上离开,脚也落了下去,顺着人群缝隙朝不远处找人。


“顾无恨也算顾家的人?门生而已,前段时间我听说他主持事务与聂家闹了不快,恐怕正是这样,顾家主这才将他夫妻调到繁芜城这种小地方来。”


“顾老家主虽然不太喜欢他,可他可颇得顾家少家主的青睐,这不他前脚刚到,顾少家主便来了。”


这人蔑笑了两声,听起来仿佛话里别有内涵。


又道:“都说当年是少家主求着顾老家主才让这孤儿进门,依我今日一看,他也没长着一张祸水脸。”


顾家的少家主正是宋温凉三师兄顾无晔的阿姐——顾黎。虽说修真界大多数家族都是男子继承家业,但顾家似乎并非如此。顾黎做了少家主多年,也凭借着自己的手段积攒出了些威名。


宋温凉曾经在山上见过她一面,还收了她的见面礼。


这顾无恨她只偶尔听三师兄提过几嘴,说是家中养兄。


三师兄是不太喜欢他的,所以便不喜提他。


“这你就不懂了,看来这位顾仙尊是在某个方面有长处啊。”


话语中的戏谑与恶意,让宋温凉颦起了眉。


“那木逢迎也真能忍得下去,这乌龟当的。”


场上抚琴的声音停顿片刻,下一秒,杀音至。


宋温凉瞳孔收缩,立即往旁边迈了一脚,只见那刚刚谈话的二人唇边都出现了一道裂口,血落地。


她抬眸看去,抚琴的女子一张温和的面目变得有些沉,开口平静隐含愤怒道:“二位道友,此次踏青会是我们顾家与城主共同举办,不欢迎出口无章的人,还请二位离去。”


修士耳聪目明,那二人这种话说惯了,又晾顾无恨不愿扰乱踏青会的气氛,所以才出口讽言。


女子话音落。


那二人脸色难看,实想不到在这种节会上顾无恨忍了,有人却忍不了。



首宋温凉见过的监仙阁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随着那二人被道德境的修士请走,顾无恨出来笑呵呵打了两句圆场——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模样,辩论才又进行了下去。


宋温凉轻声问旁边的人道:“那音修女子是何人?”


说完那女子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看来是听到她的提问了。


宋温凉对她颔了颔首。


那女子面色浅淡地将目光移开。


旁边的人本不欲理会她,一回头看到一个钟灵毓秀的小姑娘,面容倒是平常,但那双眼极灵动,顿了顿,开口跟她解释道:“那是顾仙尊的妻子乔疏桐,意志境的琴修。”


“哦。”


见她一副懵懂模样,陶星辰又顺着给她解释了一遍。


“那穿着金缕衣的男修是顾家养子顾无恨,顾黎是他阿姐,顾家嫡系还有一子叫顾无晔,现下在抱一宗修行。”


“右边那个穿白袍子的是监仙阁铭雁城的监督使,此次花朝节的彩头是离水龙珠,怕出事,所以叫他来看着。”


“那边记起来没完没了的,是观人间的人,不用管,他们哪里有热闹往哪里钻。”


宋温凉认真听着,偶尔问两句自己不懂的问题。


二人相谈甚欢,交换了名号。


陶星辰原来是南山派的修士。据说在繁芜城买了院子,所以抽空来看一看。


介绍时,宋温凉聪明地给自己起了小名叫做宋暖。


“宋暖?这名字好听。哎,我听说你们抱一宗最近出了个叛徒,带着我们南山派的叛徒剑鬼去袭击了你们的山头,连炸了多处山峰,这是真的假的。”


宋温凉瞠目结舌。


这谣言传的荒唐。


“假的!”她开口,拧着眉毛纠结道,“绝没有此事,我们山上都有护山大阵,外人进不去。是宋温凉炸了山头,下了山后才跟剑鬼遇到,有人把她的花折了,所以剑鬼才为了给她出气去了行脚镇。”


陶星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懂。


若有所思地呢喃道:


“随便吧,他一向荒唐,也不缺……”


宋温凉没听清,问他在说什么。


陶星辰回神,笑道:“没什么,现在咱们都是难兄难弟了,这段时间出门在外但凡爆出自己的山门,恐怕都会有人就此笑话我们。”


宋温凉道:“为何要笑我们?”


“门派之中竟然出了这样作风离谱背刺之人,大家总要想到底是怎样作风的门派才养出这样的家伙吧?”


宋温凉怔然,道:“弟子背叛门派,该被笑话的不是弟子吗?”


“话是这样说……但是那可是剑鬼辜无眠,难道你不好奇他的门派是什么样子的?”


宋温凉道:“好奇。所以你们南山派是什么样子的呢?”


“正常样子,平常的门派什么样子,我们就是什么样子。”陶星辰道,“我只能说,不正常的是他剑鬼本人。”


宋温凉问道:“无名尊者真是他杀的吗?”


陶星辰道:“你问的也太直白了吧。”


宋温凉迟疑:“有吗?”


陶星辰道:“有。我确实不知道无名尊者是怎么死的,这都是门派秘密,我这种小喽啰怎么会知道?”


他瞅着她的脸色问:“你觉得呢?”


宋温凉道:“我问你,你怎么还反过来问我?我又不是你们南山派的。”


是是是,你是抱一宗的嘛。


——陶星辰无奈想到。


前方出现声音。


陶星辰看去道:“顾少主顾黎来了。”


宋温凉抬头看去,果真看到顾黎穿着锦绣衣袍坐着灵兽车而来。灵兽难得,说不定哪天就得到机缘化形为人,用来拉马车总有种折辱之意,但世家大族并不以为意。


顾黎身后的男修大概就是她的夫君木逢迎了,面容俊秀,眉目深,看起来是一副君子风范。


“繁芜城花朝节乃是乐事,今日踏青辩论,我不请自来,便给大家添个彩,望大家尽兴而归。”


顾黎见场面因她的到来有些凝滞,便果断掏钱解决。


木逢迎在她的示意下,拿了个护身法器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恭维道谢。


顾无恨夫妻上前跟顾黎夫妻二人打了招呼,看起来这四人关系都还不错,只除了顾黎对于顾无恨妻子神色有几分淡淡之外。


看了一会儿辩论,陶星辰提议要带她去附近花园观景,那花园宋温凉也听说过,是繁芜城的必来景点。


“你既然是自己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正好我们能搭个伙。”陶星辰道,“我原本是想要在灵简上约一个小道友的,没成想他拒绝了我。”


宋温凉摸了摸袖中哨子,决定去花园逛逛。


二人相携离去后不久,上面的顾黎和顾无恨以及其妻乔疏桐也相继离去。


木逢迎坐在上首跟城主的人交谈,见状侧了侧眸,笑了笑。



花园景美,名副其实,陶星辰知道的多,跟宋温凉讲了许多故事。


不过宋温凉只对于剑鬼的故事听得格外认真。


路过一个小亭子,她开口道:“他自小孤身一人,还遇到一个不好的师尊,一定吃了不少苦。”


陶星辰见鬼一样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半晌,又张开,问道:“我记得我刚刚说的明明是——他自小被带到南山派,经常以自己当乞丐的经历,添油加醋后骗小孩,甚至让弟子厨房的大妈给他开小灶。长大之后更是坑蒙拐骗、惹是生非,包括但不仅限于他打仗时收了两头的钱,然后把两头都告到了掌门那里,在峰门口放炮竹险些烧了半个峰,到处跟人约架,到最后全宗人求着他出去再也不要报南山派的名字。”


“我刚刚说的是这些吧?”他几乎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宋温凉抿了抿唇问:“为什么不让他报南山派的名字,他明明也是你们南山派的弟


子啊。”


陶星辰:“……”


他艰难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是喜欢……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是爱,你爱他。”


话到最后声音肯定。


宋温凉茫然问:“谁?”


他们不是在谈剑鬼前辈的前尘吗?怎么突然牵扯到爱不爱上面?


陶星辰:“……”


他沉默的太久,宋温凉终于反应过来,迟疑道:“我应该……没有吧?”


若是她喜欢剑鬼前辈,那么钟情丹该发挥效用了。


其实对于辜无眠的喜欢,宋温凉是有些隐约察觉的,她只是在这方面有些迟钝,但不是傻。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也能喜欢他,这样三个月以后,他们就不用去用邪术换血了。


因为她觉得剑鬼前辈看起来,真的很害怕换血一样。


宋温凉人纯粹,想的简单,喜爱也来的从心,从不觉得一辈子是什么难以承受的东西。


陶星辰道:“我不信。”


她七分奇怪三分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信?”


陶星辰道:“我都这么说他了,你的第一反应却是他可怜,这合理吗?”


宋温凉道:“为什么不合理?他确实当过小乞丐,那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他师尊对他不好,所以他才需要去厨房卖可怜。因为没人管,所以才从峰上放鞭炮,希望能有人管管他。”


陶星辰竟然有那么一刻觉得这姑娘说的很对,他甚至都要一起为辜无眠那厮鸣不平了。


“那他说自己其实是太上老君座下童子,下凡来普度众生,让我给他三十两,他帮我预定个飞升名额又是怎么回事?”


宋温凉问道:“太上老君是什么?”


“辜无眠说是掌管飞升的神仙。”


这下轮到宋温凉沉默了,道:“还有这个神仙?可神仙不都是飞升的前辈,如果他们能掌管谁飞升,为什么不先让他们的弟子飞升?”


有理。


“……”陶星辰,“所以他果然是骗我。”


该!死!的!辜!无!眠!


陶星辰咬牙切齿。


怎么会有人信这种话呢?


——宋温凉担忧地想。


“道友,你是不是经常会被人骗。”


陶星辰有些出离的愤怒了,他抱怨道:“这种骗子……你刚刚还说他可怜!”


宋温凉道:“他是可怜。”


又看了一眼陶星辰的神情道:“道友,你也……可怜。”


陶星辰对于她这端水的话语愤愤不平。


宋温凉连忙补充道:“你别难过,等我见了他,让他把你的三十两还给你。”


陶星辰瞅了她一眼,摆手道:“算了,三十两而已,当施舍乞丐了,你这种修为的去找他就等于是去送菜。”


宋温凉道:“他入了南山派就不是乞丐了,是有名有姓的修士。”


她顿了顿突然坚持道:“我一定会让


()他还给你的(),如果他不还……”


“如果他不还呢?”


宋温凉拧眉沉思。


是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如果剑鬼前辈不还怎么办?


宋温凉道:“他是修士……如果,如果他当真不还……”


她思虑良久下定决心,认真道:“那我来还给你。”


陶星辰失笑,伸出手来要揉揉她的头,被宋温凉诧异躲开。


“有花。”


他面色如常指了指她的头。


宋温凉伸手,果真从自己脑袋上拿下一瓣花来。


“谢谢道友。”


“不客气。”陶星辰道,“还没问你怎么一个人来繁芜城。你同伴呢?道侣也不陪你来?”


宋温凉道:“我还没有道侣。我早听说繁芜城景色好,所以一直想来看看。”


陶星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宋温凉见到他当真信了,拘谨的眉宇透出快乐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的说谎技能越来越厉害了,如果笔友见了,也要夸她的。


陶星辰张口又要说什么,忽然停住脚步,侧耳停了停,对宋温凉比了个嘘,接着把她刷地拉入了山石。


宋温凉杯抵着山石睁大眼,手里的哨子叼到了口中欲吹而止,不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着像是二师兄阿姐顾黎跟他养兄顾无恨的声音。


然而,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撑起的法阵内已然早就站着一个人了。


叼着哨子的宋温凉、怔住的陶星辰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来的顾无恨妻子乔疏桐面面相觑。


半晌,宋温凉把嘴里的哨子不好意思地拿下来,道:“道友,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躲进来干嘛?”


陶星辰:自然是为了营造气氛,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有点奇异。


虽然陶星辰不怀好意,不过他必定不能这么说。


追姑娘这么直白恐要把人吓跑的,他又不是辜无眠那个神经病。


“我是道德境后期,刚刚已经听到了一耳朵他们说什么,如果我们迎面跟他们撞上,肯定不好。”


宋温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子,道:“可是现在,我们好像也不太好。”


像是要参与到别人捉奸的事情中去了。


如果主角不是宋温凉她师兄的阿姐与养兄,宋温凉倒也不会这么囧迫。


可问题是,他们是。


乔疏桐见状将隔离气息的法器摘了下来。


外面,二人的交谈声越来越清晰。


“顾无恨,我不信你当真一点也不爱我。那你爱谁?那个被你捡回来的琴女?!”


顾无恨语气平淡道:“阿姐,疏桐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另一个人仿佛被他的话刺痛了,压低声音怒道:“顾!无!恨!你当真要这样对我吗?”


顾无恨似乎很无奈。


他叹了口气,然而还未说些什么,就听见他闷哼


()一声。


宋温凉听见他们好像有人撞到了山石上(),在他们前面。


她记得他们隔壁还有一个山石缝隙。


也就是说差一点顾黎他们就要撞进这边的缝里跟他们三人一起大眼瞪小眼了。


宋温凉整个人的毛都炸了起来⒕()⒕[()]『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眼睛睁地溜圆,手里的哨子收也不是,吹也不是。


三师兄的阿姐好像成了师姐们最嫌弃的,那种勾引别人夫君的狐狸精。


——因为狐狸成精大都是修合欢道的,更因为她/他们不为元阳,老是找有妇之夫或有夫之妇,所以一般把爱勾引别人丈夫的人叫做女狐狸精,爱勾引别人妻子的人叫做男狐狸精。


只听见一阵黏腻的喘息声过后,顾无恨恼怒的声音增大道:“顾黎!够了!”


顾无恨道:“我是曾经喜欢过你,但现在我们已各有家室,够了,到此为止吧,阿姐。”


他说到最后几近哀叹,道:“我不过只是区区自然境初期的顾家门徒,过不了几年或许就会天人五衰。你这又是何必。”


静默许久,顾黎的声音响起:


“我不会让你死的,丹药灵石,我堆也会把你堆上自然境中期、后期乃至道德境。”


顾无恨道:“我活够了,这人间,不适合我。你不要再为此多费心力了。”


顾黎似乎慌了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不用担心木逢迎。他若有意见,我便换了他,再选……不,选你做夫婿。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无恨。”


没有声音回复她。


顾黎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寻你的兄长吗?我会帮你寻到的,我已经有消息了。有一个姓王的修士,很符合你说的条件……”


顾无恨声音沙哑,问:“真的吗?兄长还没死?”


“真的!”


顾黎见他回话,连忙安抚。


隔着一栋石壁,宋温凉跟陶星辰默契看向了顾无恨现在的妻子乔疏桐。


她温善的脸上淡漠着、沉寂着,仿佛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宋温凉觉得自己的呼吸声于现在来说都有些大了。如果是以往,她早该跟着骂两句,可——


可那是她三师兄的养兄和阿姐啊!


宋温凉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叫做抓马,但显然她已经快要领会到了人世间的抓马本质。


顾黎匆匆离去,陶星辰暂时也没了撩妹的心情,只等着外面顾无恨离开,带着人跑着离开。


只是一直没有动静的乔疏桐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件法器,法器驱动后在陶星辰施展的阵法外又展开了一层隔绝。


做完这些后,她的脸色明显变得苍白了。


——这是越阶使用法器的下场。


陶星辰和宋温凉诧异地看向她。


乔疏桐道:“不用这个,会被发现。”


人都走了,会被谁发现?


顾无恨?


正在二人不解时,外面传来新的声音


只听有


()人道:


“小铃铛,你不乖。”


顿时,连陶星辰都睁大了眼睛。


这声音是——


“木—逢—迎。”


闷哼声再度响起。


宋温凉:?


陶星辰:?


你等会儿……



山石缝隙中的五个人,都各有各的崩溃。


陶星辰听着外面的声音表情裂了几裂。


是,他是曾经亲耳听到某人跟别人吐槽过世家大族都很龌龊,可那不是他胡编乱造的传言吗?!


不是吗?!


辜无眠那张嘴里说出来的竟然还会有一句真话?!


是他们陶家太落伍了,跟不上他们这些大世家的潮流了,是吗?!


伴随着衣裳的撕裂声,喘息声再现。


陶星辰震惊地发现,这次好像真的来真的了。


宋温凉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种程度的事件对她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些。


木逢迎的声音传来,但不是愤怒或恨,其中带着开心和压抑的复杂:“就在这里是吗?她把你推到了哪个位置?……小铃铛,你是乖孩子,同我说说……”


宋温凉嘴巴慢慢张开。


她的大脑已彻底当机了。


不过,不光是她,罪魁祸首陶星辰看起来也要碎了。


还有本来该是这四人感情中的一份子,但现下彻底活成了个局外人的乔疏桐,眼眶逐渐变得通红。


似怒、似恨。


随着隔壁石壁内的逐渐疯狂,有些不得了的事情从木逢迎口中被吐露——


“当年我设计让她将你捡回去,可见我是没有做错的…小铃铛,为什么你总要反抗呢?我们四个这样不好吗?别担心……”


“滚。”顾无恨的声音传来。


木逢迎道:“你说阿黎更喜欢我们谁呢……你呢………你更恨我还是更恨阿黎……果真还是我多一点吧……当年阿黎选择了我……你的刀子后来也是对向我……爱和恨都是我要多一点……哈哈哈哈……”


“……”


关于这一出爱恨情仇,宋温凉和陶星辰都觉得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抵抗,待到外面结束,他二人对视一眼,全是懵逼,没有任何演技的成分。


树在摇,风在吹。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到了地上粘也粘不起来。


乔疏桐晃了晃,闭上眼眼泪流了出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


霎时,宋温凉跟陶星辰鹌鹑一样,大气不敢喘,各自贴到了石壁上,给她留下了一条路。


然而乔疏桐却站定了。


直到外面传来顾无恨的声音。


“我知道是你,出来。”


乔疏桐没动。


顾无恨打量四周,声音还是沙哑的,浑身狼狈,清秀的脸上遍布泪痕,攥紧手里刚刚被他趁机从树枝上拿下来的东西,道:


“你的络子落到地上了。”


宋温凉悚然一惊,头发当真有些上竖,低头看去,自己的络子果然不见了。


她慌忙抬眼,不知所措。


然而,所有能够帮她解决问题的人,都不在。


师父、师兄、师姐、辜无眠。


全部,都不在。


她在原地站了一秒,握住手中的哨子,最终,往前走去。


有一个人比她更快。


——乔疏桐。


女人跨步出去,有东西从她身上掉落。


宋温凉垂眸看去,是一块极为熟悉的木头雕花牌,陈旧、但保存完好。上面刻着两个字。


——沈暗。


沈暗。


这是她师兄沈怀明一直在寻找的失散的亲弟弟的名字。


宋温凉大脑里顿时空白一片。


“当真是你。”


外面顾无恨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然地看向从石缝里走出来的的人。


乔疏桐面色极其苍白,整个人憔悴至极,只这一会儿,她挺直的脊柱就弯了弯,仿佛在那石缝中‘受刑’的人是她一样。


“公……子。”她刚一开口泪就落到了地上,声音像从石头缝里挤出的尸体。


顾无恨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对她伸出手道:“我的东西,还给我。”


乔疏桐摇了摇头。


顾无恨脸色一暗,手掐上了眼前人的脖子,慢条斯理一字一句道:“我说,还给我。”


随着字落,越来越紧。


乔疏桐在死亡面前闭上了眼。


石缝内,亲耳听到顾无恨承认玉牌的宋温凉,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不知道顾无恨的恨,乔疏桐的怒,也搞不懂顾黎和木逢迎的爱,甚至连师兄沈怀明多年不忘的牵挂也只是一知半解。


但宋温凉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一件能够捅破她半边天的大事。


是一件能够让所有人陷入其中的天大的祸事。


祸起何处?


不知。


何解?


不知。


外面,顾无恨看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脸色变得青白,气息变得微缩。


他刷地松开了手。


乔疏桐顺着身后的树干划下,咳嗽两声,捂着脖子艰难喘息。


顾无恨冷眼看了她片刻,道:“也罢,终归你是要死的人了。”


白色的梨花花瓣落下,落到淤泥里,沉浸、淹没。


树下的夫妻二人相对无言。


乔疏桐对于顾无恨的话扯嘴笑了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嗓子却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公子、她的夫君,那个将她从地狱里救出的人,此刻眸色难辨,杀气难抑。


早该知道的。


从他在集市里望向她的那一刻。


她曾见到过这杀意。


只是春风暖人,梨花香熏人


陶醉。她便什么都忘了。()


忘了也好。


?想看看热闹的土獾写的《小师妹决定离家出走》第25章剑鬼和小师妹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如果这条命可以给他驱使,让他大仇得报,送给他又有何妨?总归,也是被他救回来的。


乔疏桐面对着他,又笑了。


只是笑着,眼泪从未停过。



抱一宗,春日的风终于吹到了山上,但到了清明峰上却停下了,更遑论那灵气匮乏、阴森古怪的清明洞内。


一介蒲团,四面石墙,墙上有抓痕和各种各样的字,紧锁的门永远沉默对人。


宋长安坐在蒲团上,打量着自己手里放纵的魔气。


谢倦果真还是这个态度。


即便重来一世,也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本质。


门外,顾无晔的声音传来。


“师姐……”


他终于开始张口闭口叫她师姐。


宋长安听他啰嗦一通,面上淡淡。


顾无晔会将她入魔的事情告诉谢倦,宋长安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是金玉堆里养出来的人,只要有一点不如他意,他便会介怀、难忍,最终是恩忘了、情意也忘了。


“师弟是来同我道歉的?那倒不必了。”


顾无晔听见里面人的声音顿时停住,一张冷傲的少年脸上,带着忐忑与愧。


他确实不知为何师尊对于宋长安入魔一事这么激动。


明明用灵丝探不出,就说明她才刚刚入魔,还不严重。


然而师尊却在宋长安承认后,立刻将她关到了清明洞。


“我会继续同师尊求情的。入魔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师姐,待我寻回小师妹,我们一同寻找解决的办法。一定有的。”


其实宋长安知道谢倦早就对她已经起了怀疑,顾无晔的告状,只是起了一个推动作用。不过她要进清明洞寻东西,便干脆顺水推舟了。


她迫切地想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同辜无眠的相遇,一并加深了她前世的阴影。


宋长安道:“此处灵力匮乏,我待着不舒服。”


顾无晔愣了下,连忙道:“我会托他们送灵石进来的,师姐你放心。”


她确实很放心。


又有灵石,又可以放肆地运用魔气进阶,宋长安再放心不过了。


不知是不是重来一世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与魔气融合地更好了,进阶的速度也几乎飞快。


宋长安也曾停下来想了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总忍不住想到宋温凉和辜无眠望向她周围空气的眼神,日思夜想,怒从心起。


她心想:即便是有问题又如何呢?


又如何呢?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留恋的吗?


是钱、权、修为。


还是虚假的师徒爱、同袍情?


总归在她报完仇、滥杀无辜之前便自裁便是。


她永远不可能允许自己,成为辜无眠的那种疯子模样。


有时候宋长安


()觉得(),她其实早就已经死在了前世的林木中。


今世的只是一具执念未消的躯壳罢了。


顾无晔的声音犹犹豫豫再度响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温凉在繁芜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才让大师兄去的?”


宋长安睁开合着的双眼。


宋温凉在繁芜城?


她竟当真在繁芜城?


当初辜无眠跟宋温凉跑的快又急,她根本没有任何消息,当时只是故意将沈怀明骗去而已。


没料到竟一语成谶。


沈怀明拜入抱一宗之前是有个亲兄弟的。


只是他那兄弟不如他天赋好,所以被卖时,人牙子给他的价钱高,于是父母便卖了他,他那兄弟就留在了家中。


待沈怀明终于能够下山,有了修为,却发现当年饥荒,人有钱都买不到米,他父母二人还是死去了,而他那个兄弟也已经不知所踪。


这么多年,沈怀明一直都没放弃寻找他,直到近些年,按照凡人的年岁,他那兄弟也该死去了,所以才不再那么到处跑,企图找到一丝一毫的故人踪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那胞弟其实运气好也修了仙,甚至还被修真界顾家收为了养子。


养子。


宋长安面上露出冷笑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问道。


“师尊给温凉准备的入道丹中放入了一丝他自己的神魂,温凉入道他感应到了。”


“他现在去繁芜城了?”宋长安问道。


“没有,长老院的阵法还没能修缮完全,长老们说按理来说温凉本该是追杀令,此刻仍为追踪令已引起宗内弟子极大的不满。师尊当理应做表率,否则宗门流言恐怕会重新甚嚣尘上。”


什么流言?


当然是师徒相恋的不伦流言。


宋长安嗤笑了一声。


顾无晔对于这声嗤笑几乎有些习惯了,道:“我已去信给阿姐,不日也将出发,灵石丹药我会托清明洞的监察送进来的。”


“那你该快点准备出发了。”


沈怀明估计已经到了繁芜城,他去怕只能赶得及收尾了。


不知这一次,在顾无恨还活着、仇人也还活着的情况下,她那位素来冷峻的师兄还会不会就此释然。


或者说……剑指顾氏夫妻。


亦不然,总不能反过来杀了他那位用他人性命来报仇的胞弟吧?


宋长安有了三分期待。



繁芜城,有东边的院子在某人的计划下炸了个稀巴烂,西边踏青会旁边的花园里有夫妻面和心不和,相携离去。


宋温凉茫然地捡起地上木牌扣到手心中,安静地同对面略有呆滞的告别。


陶星辰仿佛骤然回过神来,面上还带着残存的惊愕。就算如此也记得要了宋温凉的灵简号,约好下次再约。


然而加上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就是拒绝他的那位‘小师弟’。


这种巧合本来该成为推


()进关系的极大动力,但现在这个情况下,陶星辰觉得自己魂已经去了一半了,暂时是打不起任何精神来了。


刚刚那种情况下,明明算是听了两场活春/宫他甚至都没有任何反应,纯粹是惊吓大于所有其他情绪了。


他曾经觉得自己陶家,跟那些大家族之间的差距,不过只是一点时间的积累。现在,陶星辰觉得,可能、大概、也许,不是一点世间,至少等到他继任家主到死都不可能。


二人相互告辞。


宋温凉径直往自己客栈里走。


走到一半手上的哨子突然响了一声,片刻,灵力起,哨子自己指了个方向。


宋温凉一怔,然后朝哨子所指的方向而去。


而男扮女装把自己老婆本挖出来后、顺便把院子炸了的辜无眠,终于在镇外绕了一圈把身后的追兵绕没了。


回到客栈,宋温凉不在。


发灵简,灵简也不回。


就在辜无眠吹响哨子,准备跟着哨子找人去的时候,人回来了。


他看着面上呆呆见到自己回来不光不吱声,还没有笑的宋温凉。开心的心情又霎时沉了下去,心中酿起了酸咸的苦雨。


“你——”


话刚说出一个字,只见门口那身影刷地就朝他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怀里,重重地、沉闷的。


辜无眠忍不住退了一步,又在原地停下。


“前辈!”


宋温凉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怀里呆萌、清脆地发出声音。


她拥抱的很紧,像钻进老狼长毛下惊恐的小狼,恨不得只露出一个尾巴在外面。


辜无眠愣了一秒,这才反应过来,手还在半空中放着,不知是不是该落下。


他胸口的沉热一下子将之前所有的不快冲散了,孤冷的眉眼温和起来,几乎有些温顺了。


房间内燃着的香袅袅上升,又被窗外的微风吹散,天色晚,叫卖的声音远去,房间静谧。


辜无眠在心底不忿抱怨:她这抱的倒是越来越熟练了!凭什么他不能收回点代价!比如——


一个吻。


还没实行,他红了耳廓。


宋温凉紧紧抱着辜无眠。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松开手。


他的怀抱温热。


如果这次剑鬼前辈要推开她,或许她会哭给他看。


——宋温凉觉得自己心眼变坏了。


实在是太坏了。


怎么能这样子。


但她又忍不住想到:


如果哭出声,是不是他就永远也不会推开她了呢?


一想到这里,宋温凉就越发想要哭了。


别再,推开她了。


怎样都好。


……


那温热的手落到了她的背上、腰间。


头顶上有人恼火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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