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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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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音坊中。


“千红”,一声千娇百媚,却声声带着震慑。青夫人斜躺在卧榻上,白玉镯挂在手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才出去一会儿,就让一些不知哪里出来的妖魔到我的地方撒野,还在蜃楼外闹事。”


青夫人有两个贴身侍女,一个是千红,一个是千雪。


千红和千雪是一对姐妹,千红是姐姐,千雪是妹妹。两个都是蛇妖。姿色虽然不及青夫人,但是也足以迷惑世人。况且蛇妖最为古灵精怪,因此修行起来进步神速,只是不容易走正道,容易走上邪道,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能成仙的妖精里,蛇是比较少的,基本都是羊,牛之类居多,就连老虎、熊都比蛇类更容易修炼成人。俗话说,过慧易夭折。说的就是这个理,过于聪明,反而不容易成事,千红,就是这样的。


“夫人”千红跪下,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鲟。千雪低头紧张地斜视着青夫人,她知道,就算求情也是于事无补。况且,此事关系到鲟,也就是鳏,是青夫人的血亲,这就不好办了。


鲟在一边沉默不语,冷观旁观。


鲟,一种鱼,喜欢独来独往,就算到了繁衍后代的时候,也是产下卵后,让它们随水而去,根本不去照顾,因此它们的族群很稀少,因为不会去繁衍后代,也不会群居。因此,也有另一种称谓,叫做鳏。


鳏,青夫人并不想这么称谓他。可是他想这么称呼自己,他不想用师父给的名字:峙儿。


意思是山上寺庙所生养。自从他知道了那件事,他就不想再用那个名字,尤其是峙子玉也背叛了他!峙子玉!他曾经的伴侣!


鲟,是注定独行于人世间的存在,用鳏来形容,最贴切。


“问出什么了吗?”青夫人轻描淡述地说着,风轻轻拂起帘子,帘下人自在。


“回夫人,那些妖精道行浅,不经打,死了。”千红冒着冷汗回复。


想着那些被捕捉的妖精在酷刑下的惨叫。他们必须死!千红根本就没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他们什么也不能留下!千红右手不自觉地捏紧手帕。脸上故作着镇定。千雪一直低着头,没说一个字。


风无意地撩动着帘子,吹进阵阵冷风。


“哦,是吗?知道了,下去吧。”青夫人摆摆手,千红站起来,千雪连忙过来扶起她,两个人一起告退。


鳏坐下来,说道:“夫人…”


夫人,是的。鳏不愿意称她做姨母,而是称作夫人。就像是称呼别人家的夫人一样。


“鳏儿,这儿很危险,不是你待的地方。”青夫人端坐起,伸手向慈母那样想抚摸鳏的头。


可是鳏起身离去,似乎是躲开了。


他不想要这种抚摸,不是这种感情。你不明白。


“血牙王那边是他自己的事,你又何必理他?何必惹了其他人,我们去哪儿不好?”鳏冰冷的脸上浮出一丝丝怒气。


跟我走。像以前说好的那样,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谁也无法阻拦我们,谁也无法分开我们,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没有欺骗,没有谎言,没有背叛,没有伤害。


你答应过我的。既然你不来接我,我就来找你。这次,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你必须跟我走!


“鳏儿。当年,我与你的母亲修成人形下山,直到你的母亲拼了命生下你,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现在我明白了。”青夫人温柔地说着,撩起身后的裙摆,扶正飘带,像鳏走过去,像是拂过一片绿萍的小船,目的地就是绿萍后边的一条银鱼,它通体雪白,散发着寒气,十分敏感,只要绿萍稍微有震动,它就会闪开。


青夫人知道,这个孩子是特别的。可是,我是你的姨母。


“他有什么好,我不好吗?”鳏有些生气了,冷冷地说道。


“鳏儿!”青夫人回身过去,“这是不一样的。”青夫人很明白鳏的想法。


想起当年,自己与姐姐跟玄海大师斗法,姐姐动了胎气,两人战败,谁知那玄海蛮不讲理,作为名门正派,却要赶尽杀绝,强行收妖,姐姐迫不得已,将数千年妖力全部倾注到鳏体内。没了妖力,姐姐命丧玄海掌下。玄海看到这刚出生的婴儿,全身金光围绕,才知道,原来姐姐早已修成人形,早已可以位列仙班,只是贪恋凡尘俗世,不肯升仙。满怀愧疚的他收养了鳏,取名叫做峙儿。不许青夫人去探望。


青夫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鳏。那天,她初见鳏。只见鳏长得十分伶俐可爱,讨人喜欢,十分白净,健健康康,孔武有力,很高兴,唤他来一起玩耍。带他游山玩水,两人相谈甚欢,可能是有血缘关系,所以彼此容易吸引。


可是从这孩子眼中,她看到的并不是一般的敬仰。


青夫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想要抚摸鳏的脸庞,可是手在空中就停住了,收回,转身。


鳏从背后将青夫人抱住。


青夫人,是鳏第一次看见的异性。鳏从小是在寺庙长大,准确地来说,是在玄海的结界空间里长大,那里除了玄海,再无他人。心中的孤独,只有自己知道。


只是青夫人不知道的是,鳏已经明了自己的身世,此时,正逃避着。


“鳏儿也长大了,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有朋友。”


“那都是假的。”鲟冷冷地说,没有半点留恋,没有半点余地。


“那这个就由我保管吧。”青夫人手上拿着一块玉,正是峙子玉。


鲟正想去夺,却被青夫人口吐迷眼,迷晕了。


“一百多年了,你还是一点没长大,跟个15岁少年一样的。”青夫人抚摸着鲟的头,像是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承受了姐姐千年的修为,又沐浴吸收了玄海大师的佛光仙气,已经脱离红尘凡胎,只要肯精心修炼,即可登大道。一百多年来,目睹了一起长大的伙伴老死,看惯了人事无常,世道沧桑。唯一陪伴的峙子玉竟然也刀剑相向。


青夫人用妖力将峙子玉化成人。峙子玉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趴在地上,好像回忆着往事,刚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


“你受伤了。”少年时代的鲟抱起峙子玉。


“你不会武功,或者法术吗?”鲟问道。


“那我教你剑术吧。”鲟牵着峙子玉的手说道。


“等我学会了,一定要保护好你。”峙子玉牵着鲟的手说,“会一直追随你。”


可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世事不随人意。


那天,天地变色。一把雪白冰冷的剑刺进鲟的胸膛,是谁?峙子玉!为什么?为什么?


鲟在梦中惊醒。旁边卧着峙子玉!


他推醒峙子玉,峙子玉睁开朦胧的双眼。“峙。”


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峙子玉也不挣扎,眼泪从眼眶中流出,落在鲟的手上,滚烫。


鲟把手撤回。“滚。”


峙子玉捂着泪跑了出去,脑海里都是青夫人的话。


峙子玉捂着胸口,吐出一滩血。


“求求你,夫人。让我和峙相见。”


“想和峙相见,先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青夫人告诉了她。峙子玉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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